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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李晚月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心里有整个世界,有自己的梦想和使命。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曾经向我讲述过罗伯特卡帕的传奇故事,她说想成为那样的人,向全世界报导战场的最真实画面。罗伯特卡帕曾经说过‘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靠得不够近’,这句话后来成为我母亲的宗旨。”

楚墨然把唇凑过去,吻掉他唇边那咸咸的泪水,很快又有泪水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滑过,楚墨然一一吻去。

“她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拍下过很多让人震撼的画面,其实我很敬佩她。”

唐唯安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但他的泪水没有再流。楚墨然一直捂着他的双眼,任由他的泪水沾湿自己的掌心,他用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唐唯安的后背,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我就在你身后。”

过了许久,唐唯安才握住楚墨然的手腕,移开他的手掌,换了个坐姿,和楚墨然并肩而坐,他的眼睫毛一片湿润,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让楚墨然一阵心疼。

“我没事了。”唐唯安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目光迷离:“让你担心了。”

楚墨然关切地说道:“我想陪你去X国,就算是以保镖的身份也行。”

唐唯安早猜到楚墨然会这样说,但他仍毫不犹豫地拒绝:“那边太乱了,我不想又一次将你带入险境。”

楚墨然却不为所动,他用手右握着唐唯安的左手,举到半空,说道:“正因为这一路既遥远又危险,所以我才要与你并肩而行。再说,我要让你母亲看到我的诚意,让她安心把你交给我。”

唐唯安无法不动容,眼前这个人给了他多少惊喜和感动,他即使穷尽言语也无法描述那种感情,只有紧抓住楚墨然的手,眼眸迷蒙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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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墨然陪唐唯安踏上了前往X国的道路,因为那边是战乱地区,所以不便久留,他们只逗留了一日,第三天便领着楚媛的遗体归国。

三月五日,楚媛的遗体告别仪式在五台山殡仪馆低调举行,馆内摆着花圈和挽联,奏着哀乐,气氛压抑而庄严。

唐唯安的亲人很少,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大多是楚媛生前的朋友和同事。

由于唐唯安心神恍惚,这两天楚墨然一直帮着唐唯安处理葬礼事宜,他已多日未睡,眼下一片青黑。

就在遗体告别仪式准备开始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穿黑衣,看起来气度不凡,虽然戴着墨镜,但仍然能看出他的神色十分悲痛。

楚墨然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唐唯安的外婆李晚月女士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漠然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即又转开目光。

那人的目光在殡仪馆内搜索了一圈,看到李晚月女士,立刻走过来,声音沙哑地说道:“伯母,请节哀。”

李晚月只是神色悲凄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那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再打扰,正要转身走开,眼角的余光看见走过来的唐唯安,立刻抬眼看去,目光就拔不出来了。

唐唯安在李晚月身旁站住,低声说道:“外婆,可以开始了。”

那人定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唐唯安,语不成句:“你……”

站在远处的楚墨然看见这一幕,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了,因为他的脸部轮廓和唐唯安非常相似,再想到这是楚媛的遗体告别仪式现场。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唐唯安的生父唐政。

唐唯安淡淡地看了唐政一眼,礼貌地点头致意,随即迈步离开。

“等一下!”唐政上前一步,正要拉住唐唯安,却被李晚月出言打断。

“唯安,开始吧!”

唐唯安的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应了一声,立刻去通知主持人。

唐政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唐唯安,心里乱成一团。自当年和楚媛分手之后,他们便没再见过,他甚至刻意不去关注她的消息,当年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渐渐被他埋藏在心底。

出于愧疚,他开始把心思放在妻儿身上,极力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这些年一直过着妻贤子孝的生活。

昨天突然接到楚媛去世的消息,他想起昔日种种,心痛难当,决定来送她最后一程,却不料在她的遗体告别仪式上见到了容貌肖似自己的年轻男子,而这个人称呼李晚月外婆。

也许因为父子天性,唐政几乎在第一眼看见唐唯安的时候就认定了对方是他的儿子。唐唯安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即使是他这种不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偶尔还会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两个唐唯安代言的广告牌,但广告画面都经过了美化,又不够立体,广告牌中的签名更写得像天书一样,他不可能在这种明星身上浪费眼神。

当然,到现在他仍然没联想到眼前的这名男子就是那个影帝唐唯安,他的心神已经乱了,整个遗体告别仪式一直神色恍惚。

从默哀,到主持人宣读楚媛生平,再到集体三鞠躬,礼厅内都充斥着浓浓的悲伤,甚至传出压抑的低泣声。

当主持人宣布由唐唯安致词的时候,唐政终于听到了唐唯安的名字,并为楚媛让儿子冠上唐姓而感动,唐政认真倾听着唐唯安说的每一个字,听他用沙哑的声音讲述楚媛的信念、赞扬并由衷敬佩自己的母亲,再想到自己从来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从来没参与过他的成长,不禁感到愧疚和怅然。

瞻仰遗容的时候,唐政看着楚媛那张仿佛只是沉睡了的脸庞,不禁悲从中来,他仿佛又看见年少时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孩,想起她诉说自己梦想时的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他深深迷恋她的勇敢和热情,却终究输给了现实,与她错过了。

楚媛是他心里的朱砂痣,即使多年未见,心中的那点朱砂颜色依旧鲜艳如初。

唐政用沉重的步伐走完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在心里向楚媛许诺,一定好会会照顾他们的儿子。

而排在他前面的楚墨然也郑重地向沉眠中的楚媛许下同样的誓言:谢谢您把他生下来,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请您安息!

遗体告别仪式结束之后,来宾陆续离去,只留下李晚月、唐唯安、楚墨然和唐政。

唐政看着唐唯安捧着楚媛的遗像走向焚化场,那背影看起来如此单薄,仿佛不堪重负,不禁一阵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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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火化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唐唯安坐在默默抹泪的李晚月身旁,无声陪伴着她。楚墨然则坐在唐唯安另一边,他不敢打扰两人,只是充当着背景,但对唐唯安来说却是最有力的支持。

唐政坐在一边,暗暗关注着唐唯安,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在缺少父母关爱的环境中成长,他就心疼难当,很想做些什么去弥补,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又不合适谈这些。

等骨灰出来后,唐唯安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盒,和李晚月、楚墨然一起离开殡仪馆。

唐唯安来的时候没有开车,唐政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唐唯安和李晚月心力交瘁,便没拒绝。三人上了唐政的车,楚墨然自觉坐到副驾,唐唯安陪着李晚月坐在后座。

路上的气氛非常压抑,唐政经常透过后视镜偷看唐唯安,唐唯安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特别安静。

李晚月住在半月岛的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岛只有部分地方开发了旅游业,环境和空气都很好,是个合适养老的地方。

到家之后,三人陆续下车,李晚月看了一眼唐政,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即开门进屋。

唐唯安开了车门,下车之前向唐政低声说道:“谢谢您送我们回家,再见。”

唐政看到唐唯安要走,心里一急,立刻说道:“等一下!”

唐唯安闻言,停住下车的动作,转过脸来,却不说话,只是抬眸望向他。

唐政立刻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张名片,塞进唐唯安的口袋里,关切地道:“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你有事可以找我,随时都行。”

唐唯安的眼睫毛轻颤一下,掩住了眼眸里的情绪,他点点头,下了车,和楚墨然并肩走进屋里。

李晚月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她这几天几乎没吃过东西,又整日不眠不休,整个人显得特别苍白憔悴。唐唯安不会安慰人,想劝她吃些东西,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墨然坐到李晚月身旁,哄道:“外婆,您这些天吃得少,只怕身体吃不消,不如我煮些杂粮粥给您养养胃,您先去睡一觉,我煮好后叫您起来吃。”

这几天唐唯安和李晚月都精神不好,葬礼的事全靠楚墨然帮忙打点,他处事细致周到,很得李晚月欢心。她听了楚墨然的话,神色缓了下来,说道:“也好,煮些杂粮粥,大家都吃一点,这几天辛苦你了。”

楚墨然诚恳地说:“我是唯安的朋友,应该的。”

楚墨然说完便进了厨房煮粥,李晚月看了眼楚墨然消失的方向,感慨道:“这个年轻人不但知书识礼,还心地善良,真难得。”

唐唯安坐在单人沙发上,简单应了一声,右手一直摩挲着口袋里的名片。

李晚月看了唐唯安一眼,又说道:“至于你父亲的事,我不会干涉,你自己处理就好。”

“是,外婆,您先去休息吧!等墨然煮好粥,我再叫醒您。”唐唯安低眉顺眼地应道。

李晚月点点头,起身回房间了。整个大厅瞬间便安静下来,仿佛一只野兽在啃食他孤独的内心,他甚至仿佛能听见那空洞的咀嚼声。

他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楚墨然,心里的孤寂顿时消散,那身影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他的心房。

他很庆幸,今后的日子里都将有这个人在身边,他彷徨时有这个人在身后,他孤独时有人伸出一双温暖的手,陪伴着他走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

他很满足了,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请亲们路过留评啊~~~~给点动力吧~~~~~~

☆、血缘羁绊

等大家都吃过粥,楚墨然收拾干净便回去了。李晚月这几天精神不好,唐唯安怕她熬出病来,便留在那边陪伴她。

唐政的名片被唐唯安放在抽屉最深处,一直没再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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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然偶尔会过来陪陪李晚月,为她煮药膳、陪她写写书法、聊聊天,不让她有时间伤春悲秋。李晚月出身书香门弟,很欣赏楚墨然的才情,对楚墨然比对着唐唯安还要和颜悦色,只差收他当干孙了。

李晚月是个坚强的女人,在唐唯安和楚墨然的陪伴下,很快又变回了那个优雅矜持的妇人,虽然她的身上始终带着几分忧愁,但她总算回复了以往的生活规律。

半个月后,唐唯安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在楚墨然的陪伴下,他走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回到弯畔豪园的第二天,等不到联系的唐政终于按响了唐唯安的门铃。唐唯安看着站在门外的唐政,沉默几秒,终于问道:“您是怎么进来的?”

唐政穿着服帖的手工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气度不凡,他走进屋里,答道:“这个小区是我们集团旗下的地产项目。”

唐唯安请唐政坐下,自己走到饭厅用楚墨然的茶具泡了一杯陈皮普洱,摆放到唐政面前。当那独特的茶香散发在空气中的时候,唐政缓缓吸了一口茶香,再透过朦胧白烟看着坐在右边独立沙发上的人,心里感慨万千。

回去之后,他立刻查了唐唯安的所有资料,并偷偷作了亲子鉴定,证实了唐唯安是他的儿子。

看了唐唯安的成长经历,他一直感到心疼和内疚,他知道楚媛熬够资历便当了战地记者,这些年一直徘徊在各个战地,极少回国。可以说唐唯安是在没有父母陪伴的环境中成长,那漫长的孤寂岁月是他无法想像的。

但同时他又为这个儿子而自豪,这个孩子虽然沉默寡言,性格却很好,独立自强、不好高骛远,又没有不良嗜好。唐政越看越喜欢,然而他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唐唯安的联系,他才突然惊觉可能唐唯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在得知唐唯安回家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上门相认,然而现在和唐唯安面对面,他又有点忐忑不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唐唯安端起仿古青花杯喝了一口茶,在袅袅茶香中静待唐政开口。过了片刻,才听到唐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吗?”

唐唯安抬眸看了唐政一点,放下茶杯,轻轻点头。

唐政暗松一口气,迟疑了几秒,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唐唯安的眼帘半垂,语气平静地说道:“因为没必要。”

唐政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下来,他着急地辩解道:“唯安,我这些年不来找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

唐唯安直视着唐政,那双眼睛干净如冰雪,却又并非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无邪。他突然惊觉,唐唯安之所以不好高骛远,是因为他心里明白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拿等量的东西来换,在他衡量过之后,他发现那是自己不想失去的。他给自己划了一片净土,去看着这个世间的各种浮华和虚荣,他什么都看得很透,只是沉默而已。

唐唯安知道唐家是怎样的一个家庭,知道唐老爷子不会愿意把一个私生子带回唐家去威胁唐学君的地位,更知道自己的出现会让生活安定的唐政陷入尴尬与两难之中。这些事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清楚,所以从来不曾期待过。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不想改变。”唐唯安的语气诚恳,没有任何怨恨:“我懂事之前曾经幻想过您的模样,但懂事之后,外婆就向我讲了您和母亲的事,我知道您已是别人的父亲和丈夫,就努力让自己不需要父亲,渐渐就真的不需要了。”

唐政只觉得心里仿佛被针扎般痛,唐唯安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后来唐唯安习惯了没有父亲的日子,即使他出现,唐唯安也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这辈子错过了楚媛,也错过了唐唯安……

唐政只觉得喉咙仿佛被鱼刺卡住了般,又痛又酸涩,良久仍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他捧起盖碗,连续喝了几口普洱茶,硬生生把喉咙里的苦涩咽了下去,这才说道:“唯安,你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而对唐家有点抗拒?”

唐唯安摇头,说道:“上一代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是觉得不合适。”

一句不合适,却比怨恨更让人心慌,因为求而不得才会怨恨,但唐唯安却不曾期待过,只是理性地发现他不合适唐家,所以不相认才是最好的结局。

唐政激动地移到沙发边缘,握住唐唯安的手,说道:“唯安,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真的很高兴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行吗?我会说服老爷子,让你入唐家的族谱,光明正大当唐家的二少爷。”

唐唯安挣脱了唐政的手,抬头迎上唐政的目光,眼神坚毅:“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

唐政有些挫败,但他明白修补关系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他当年放弃了楚媛,现在却不能再放弃唐唯安。他喝完杯中的茶,这才站起来,说道:“我今天先回去了。无论你心里怎么想,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唐唯安起身把他送出门口,说了一句:“请慢走。”

唐政的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又说道:“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找我,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唐唯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目送唐政进了电梯,他才关上门,轻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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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唯安以为唐政的事情暂时过去了,但想不到下午又响起了门铃声。当唐唯安打开门看到唐学君时,他已经不问唐学君为什么能进小区了。

当时楚墨然正在客厅泡茶,唐学君刚进门便闻到满室茶香,不禁多看了楚墨然几眼。

楚墨然为唐学君泡了一杯茶,自己起身离去,把空间留给这两兄弟。

唐学君目送楚墨然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他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