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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塞勒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点也很像。”赫卡特稍一用力,拧断了握在手中的钥匙丢在一边,“你也别想说服我。就算这是命令也不行。”

赫卡特手上的力道和她的眼神一样坚定,塞勒涅深吸了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按住赫卡特的肩膀。

“听着,赫卡特,我有个主意。”

第十八章交换

在长达五分钟的激烈争辩之后,赫卡特终于放弃了要用新月刃来帮塞勒涅剪头发这个想法,去问温蒂要来了一把普通的剪刀。

“你的腿怎么了?”温蒂注意到了赫卡特一瘸一拐的样子,“要不要去军医那边看看?”

“不用不用。”赫卡特把有些脏兮兮的剪刀在衣襟上用力地擦了几下,“一会儿就会好的。”

温蒂有些羡慕地看着她,还不忘细心地嘱咐:“这剪刀好久没用,都有点生锈了,你记得磨一磨。”

很显然的是,急匆匆往房间里跑的赫卡特并没有听见这句嘱咐。

塞勒涅的头发很长,微微打着卷一直长到腰间。赫卡特右手抓着剪刀,左手抓起一缕犹豫了片刻:“怎么剪?”

“剪到和你一样长啊。”塞勒涅回过头看着她——在她的角度正好看不见赫卡特手中锈迹斑斑的剪刀——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了。”

赫卡特一旦下定了决心,做事就不再拖泥带水了,她迅速地剪下了几缕头发扔到一边,停下来后退几步端详着,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还不错。”

塞勒涅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头发那仿佛被雪狼咬过的惨状,又看看赫卡特一脸的沾沾自喜,无奈地把头转回去:“算了,你继续剪吧,反正也补救不了了。”

赫卡特丝毫没有听出来塞勒涅的言下之意,拖着那条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腿晃来晃去,就在她觉得越来越顺手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剪刀的两片刀刃没有顺利剪开头发,她稍微用力,也没能把刀刃从头发里面给抽出来。在涉及到自己心爱的头发的问题上,塞勒涅总是有些过度紧张的,她捞过赫卡特的手,颤着声音询问她:“发生什么意外了?”

“呃……”赫卡特弯下腰,观察了一下被卡住的地方,“这剪刀太钝,你的头发卡在接口里了。”

从这个结果来看,塞勒涅的紧张真是一点都不过度。

又经过了五分钟的激烈争吵,塞勒涅终于愿意相信,除了用新月刃来把那缕被卡住的头发割下来之外,这件事没有其他更体面的解决方法了。

赫卡特抛弃了生锈的剪刀,开始用新月刃给塞勒涅修剪头发,塞勒涅有点不太忍心打扰她哼着小曲儿的兴致勃勃,但还是问她:“你为什么从来没叫过我姐姐?”

“我也不是你妹妹啊。”赫卡特低下头吹开刀刃上的碎发,温热的气息扫在塞勒涅的背上,“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可是在我们知道你不是我妹妹之前,你也没叫过。”

赫卡特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拍了一下塞勒涅的肩膀:“剪好了!你看看效果如何。”

塞勒涅鼓起勇气走到镜子前面看了一眼现在的自己。

“……你的头发是不是自己用新月刃割的?”

“是啊。”

“怪不得。”塞勒涅干笑了几声,翻出一截绳子把变得和赫卡特一样乱糟糟的金发给束了起来,“像吗?”

赫卡特站在她旁边,视线在镜中的两个人身上来回移动,嘻嘻笑着搂过塞勒涅的脖子:“挺像的。”

“对了,这个送给你。”赫卡特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纳格兰的特产,碑石。他们用来做墓碑的。”

“送我这个做什么?”塞勒涅接过来,随手掂量了一下,“这么重?”

“到时候要是实在不行,你就拿着这个朝侯赛因脸上扔。”

真正穿着赫卡特的装束站在队列前方时,塞勒涅心里最为强烈的感受是:新月刃真重。

被她放在口袋里的那块碑石也差不多,都是看上去轻巧,拿在手里却十分沉重,也不知道赫卡特是怎么把新月刃用得那么灵活,还时刻把碑石给随身带着。

赫卡特披了塞勒涅那件印着诺德王室纹章的斗篷,用宽大的兜帽来遮掩头发的长度,站在塞勒涅指挥时所站的位置。为了不暴露她是赫卡特的事实,塞勒涅让温蒂安排了两个士兵,拿着盾牌站在她旁边,帮她遮挡箭矢。

计划执行之前,塞勒涅还特意去询问了温蒂,和她所料想的一样,除了她自己和赫卡特,其他人绝大部分都是通过头发的长短来辨认她们的。

侯赛因一直在故意让赫卡特靠近自己。或者说,一直在给伪装成赫卡特的塞勒涅靠近自己制造机会,所以在几个雪狼骑兵的掩护之下,塞勒涅可以说是很轻松地抵达了侯赛因所在的马车,用最快的速度,抢在侯赛因发现她不是赫卡特之前干掉他。

塞勒涅是个从小就接受格斗训练的王室成员,可是在战斗时的速度与力道这方面总归是比不上赫卡特,也还差了战斗经验丰富的侯赛因不止一筹,在锋利的新月刃就要触碰到脖子的时候,侯赛因适时地抬起权杖,抵住了塞勒涅的刀刃。

侯赛因并未见过塞勒涅,但赫卡特他是熟悉的,停下来仔细一看,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人用了什么手段:“我说怎么会失效,原来是另一个过来了。”

塞勒涅清楚自己在正面角力中讨不到太多便宜,她毫不犹豫地收回刀,从另一个无法用权杖去格挡的角度挥刀,但侯赛因身边的圣骑士已经反应过来事态不对,伸出长剑格开了新月刃。

这次侯赛因没有让圣骑士把他团团围住,只让圣骑士小队的队长护卫在自己身边,但久经战场磨砺的圣骑士说什么也不可能轻易被塞勒涅击败,他举起手中的盾牌,坚定地挡在了侯赛因的马车前。

眼看就要错失机会,塞勒涅想起了赫卡特临行前那句很像是玩笑话的建议。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漆黑的石头,在手里掂了两下,以拉开一张硬弓的力道朝着侯赛因扔了过去。

从来是阵前与人交战的圣骑士没想到塞勒涅会玩这种把戏,急忙要举盾去挡,然而那颗沉重的碑石已经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正中侯赛因的额头。

塞勒涅此生还没有用过这么像小孩子打架的把戏,她来不及去看看这招的效果,赶紧转过身吹了一声长长的呼哨,叫来天马好从战场的中心处脱困。

天马带着她平安降落在城墙上的时候,赫卡特伸出手把她从马背上扶下来,指了指正载着侯赛因远去的马车和因为指挥官受伤而撤退的军团:“那一下真精彩,虽然不至于要他的命,但也够他受得了。”

“幸好你给了我那块碑石。”塞勒涅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勉强地笑了一下,“不然重伤的还不知道是谁。”

“但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是啊。”塞勒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如果那么轻松就能解决掉侯赛因,那么这场战争也不复存在了。”

赫卡特扯下斗篷的兜帽,露出披散在肩头的金发,从塞勒涅手中接过新月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问塞勒涅:“你为什么要留长头发?不会很不方便吗?”

“暖和啊。”

“什么?”

“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我是为了暖和。”塞勒涅将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轻描淡写地回答,“还能因为什么?”

今天的战斗让风刃军团前几天低迷的士气一下子振奋了起来。塞勒涅自然是知道,侯赛因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解决,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重伤他,起到的效果就和他用冰刃攻击赫卡特类似。

侯赛因的伤没有赫卡特严重,震慑的作用也没有魔法来得强烈,但他的恢复能力和赫卡特远远无法相比,在他彻底恢复之前,纳格兰应该不会贸然出兵,这就给诺德迎来了喘息的机会。

塞勒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诺德王国现在的状况,和苟延残喘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期待的只能是纳格兰放缓侵略的脚步。

塞勒涅牵着天马,赫卡特带着已经和她混熟了的雪狼,走在回去的路上。赫卡特还非要给塞勒涅的天马取名为小白,虽然天马表示了强烈抗议,但在主人塞勒涅的不作为之下,它只能乖乖接受了这个名字。

在得知身边的这匹雪狼名叫小银之后,它觉得这个名字也没有那么糟糕。

“赫卡特。”塞勒涅停住了脚步,“我要问你一件事。”

“嗯?”

“你在纳格兰会显得和周围人格格不入,但你在诺德会过得很好。你终究是个北地人,你属于这片土地。但是无论你到底是不是十五年前的那个赫卡特,你现在都已经站在了她的位置上。所以,虽然我希望你能当个普通人,但我还是要问,你愿意成为诺德王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吗?”

赫卡特呆在了原地,惊讶地半张着嘴。

“诺德不比纳格兰,也不比威尔顿,当诺德的君主,甚至还不如当一个富庶小国的国王。”塞勒涅干脆接着说了下去,“而且说句实话,王室成员几乎全是短命鬼,能活到四十岁的都没几个——我应该也不例外……”

“我愿意。”

这次换塞勒涅愣住了。

赫卡特躲开她的视线,好像在专心抚摸着小银的皮毛,十分清晰地重复了一次:“我愿意。”

第十九章计划

“地下室?雕像?”塞勒涅惊讶地重复了一遍,“就在这个要塞里?”

“是的,雕像的底座上写着托因比三个字,从雕像的装束和上面的王室纹章来看,应该就是诺德王国的第七代国王托因比。”温蒂走在前面为塞勒涅引路,“如果单是一座雕像还没什么,但雕像的底座上不光刻了名字,还刻了一串蓬莱文。”

“确认过了吗?”

“确认了那是蓬莱文,但在具体内容方面,我们也无能为力。”

城墙下某处的地面上,有个木制的活板门,如果不注意看,大概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窖,温蒂也是想启用这个地窖,让人擦去了木板上的浮尘,这才看见那褪色到几乎无法识别的王室纹章。

这里曾经是诺德王国的边境要塞,有王室纹章也并不奇怪,可是地窖里空荡荡的,没有架子,也没有任何堆放东西的痕迹,更像是一个地下室,只是因为岁月而蒙尘。

温蒂不敢在地窖里面待太久,匆匆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敞开着活板门等了一会儿,趴在地上将烛台伸了进去,看蜡烛的火焰没有灭掉,才放心地让人下去仔细查看。

而地窖中唯一不对劲的,就是摆在一面墙正中央的雕像。

雕像的底座和墙壁连在一起,花纹也严丝合缝的对上,这明显不是从地面上撤下来之后被丢在地下室的,而是一开始就摆在这里。

“确实。”塞勒涅抓起斗篷的一角,又擦了擦那片铭牌,“诺德第七代国王,征服王托因比。”

诺德的先代国王,自然也就是塞勒涅的祖先,托因比的雕像和画像塞勒涅在覆霜城里就见过许多,但没有一个和面前这个一样。

作为勇武善战,为诺德王国开疆拓土,被后世尊称为“征服王”的托因比,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也都是固定的:高大威武的北地汉子,双手握着巨大的战斧,随时要斩断前行路上的一切敌人。

可是地下室中的这个托因比塑像,如果不是铭牌上写着名字,就连塞勒涅也不敢确定他究竟是谁。

没有标志性的战斧和厚重的盔甲,这座托因比雕像看上去如同一个普通的北地人,身上还穿着一件奇怪的长袍,用带着敬畏的眼光看向前方。

底座上刻着的的确是蓬莱文字,塞勒涅脑子里冒出一个怪异的念头,支走了温蒂,从口袋里掏出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逐字逐句地对照过去,竟然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内容,字符的形状、排列方式完全一样。

塞勒涅用指甲在那句话下面做了一个记号,又抬起头继续端详着眼前的先祖雕像。

这是托因比,别说他即位的那天,就算是他去世的那天,蓬莱人来到辛德雷大陆了吗?如果说雕像是后人铸造的,那为什么要在北地君王的雕像下方刻上蓬莱文字?更何况整个诺德境内,通晓蓬莱文字的北地人,用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这种从逻辑上来推论完全错误的荒诞事实只会导致两个结果——可笑和可怕。

塞勒涅感受到的是后者。

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她们的父亲罗伊“选择”了赫卡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上的那个选择,也许根本就与质子交换无关,那完全是他在另外一件事里做出的选择。

早在出生之前,早在数百年之前,她们就已经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塞勒涅从来没有立场去怀疑赫卡特的不寻常,甚至没有理由对赫卡特抱有同情和愧疚。她们同时棋盘上的两枚棋子,至少赫卡特还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她却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地下室的活板门敞开着,火炬台上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塞勒涅却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用毅力支撑着自己走出了昏暗的地下室,迎面撞上了正好走进城门的雪狼小银。

“小银?赫卡特人呢?”

小银发出闷在喉咙里的低吼声,把眼睛往上抬了抬。

塞勒涅这才注意到赫卡特整个人都趴在小银的背上,她的第一反应是赫卡特在要塞之外碰到了纳格兰的军队,受了重伤,但还不等走近,塞勒涅已经看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她在睡觉。

塞勒涅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她在地下的暗室里发现了先祖遗留的秘密,发现自己以为能够掌控的一切都不在自己手中,发现了命运的重压与现实的无力,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结果唯一能听的人正趴在雪狼的背上,抱着一柄弯刀呼呼大睡。

小银似乎也对主人的行为十分不满,它弯下一只前爪,让赫卡特顺着自己的背滑落到了地上,用爪子拨弄了她两下。

赫卡特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的首先是塞勒涅半是生气半是好笑的神情:“你不是去巡逻的吗?”

赫卡特很少会感觉到疲劳,睡眠的时间也比平常人要少,塞勒涅和温蒂都一直放心大胆地把巡逻和放哨的任务都交给她,从未看她出过差错,更别说在巡逻的时候开小差了——这里可是随时会遭遇敌军的前线啊。

“不知道。”赫卡特意犹未尽地打着哈欠,“我忽然觉得困……我都好多年在没受伤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困了,所以我就睡了一觉。”

塞勒涅略微思索了一下,决定不去深究这个问题,赫卡特身上一切的怪异,都可以归咎为侯赛因的魔法实验留下的后遗症。

她把赫卡特从地上拽了起来:“饿吗?”

之前赫卡特是她的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们是诺德王室仅有的两个成员,塞勒涅理所当然地把她看作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后来她们得知了赫卡特已经不是原来的赫卡特这个事实,塞勒涅却没有改变对赫卡特的看法。

那都没什么关系了。诺德苦寒,北地人的生命在这一片近乎永恒的冰天雪地之中显得多么渺小而短暂,塞勒涅只能选择珍惜回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一个。

她们是人生长河之上,同船的两个旅人。

纳格兰再度来袭的时间任何人预想的都要短,侯赛因的伤应该还没有愈合,这次进攻他并没有坐着马车,由圣骑士保护着来到阵前,军队的指挥权再次被交到了伯克手中,

伯克带来的骑兵和弓箭手都非常少,裂石要塞前陈起阵型的,是身着长袍的怪异士兵,看上去有几分像神官,却又不完全是。

猜到答案的瞬间,塞勒涅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