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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幻影》作者:寂寞群喧未已
简介
也许,生存本身就是幻影。
而我们要做的,是在幻影中求得真实。
第1章序言回忆录
·第五则节选·
我说我要去香港了。
他什么也没说。
两天后,他告诉我,他想回家。
可是他的家乡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第七则节选·
记得我自那以后就再未见过他,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他在西安。
他这个人大半辈子都落在农村,最多不过去过两三次县城,还要吹嘘好些日子,结果临死来了出息,竟然去了西安。
我这个人啊,跑过香港,去过澳门,广州看了两三次,深圳也还算熟悉,上海也不必提,只是西去最远不过到了太原,这次他邀我去西安,也正好圆了我的愿。
火车一路西去,恰是夜间的,窗外风景看不分明,也没有同行伴侣,就这么迷迷糊糊到了西安站。
……
……
那人告诉我,西安是有东西南北四条大街,中间是钟楼,旁边是鼓楼。
我说我也不是来探访名胜古迹的,就是好奇加上那老小子邀请,过来看看。
那人说,您到一座古城不去看看它引以为傲的历史,不也是亏了吗?
想想他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先见到那家伙再说吧。
那家伙也没住什么好地方,租房将就着。
结果见了房东,还没等我说话,那房东就不耐烦地问,终于来收遗物了?
我不明白。
觉得已经瞒不住了,那人解释道,他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他生前也没有什么亲人······
我还想问些什么,结果那房东偷袭我,我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警察局,警察问我,为什么会昏迷在一座废弃公寓前。
我惊愕,也回答不上来。
然后,他就人间蒸发了。
·第九则节选·
我发现了他的笔记本,上面写了许多话,我能看进去的,只有“大恐怖”这个词语。
但是,大恐怖是什么呢?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也不知道这背后有着怎样的隐秘,只是义无反顾地调查下去,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们,一群“神奇”的人。
带双引号的神奇有褒有贬,我这里的加双引号的神奇是为了表达我内心的感慨,因为这一遇见,改变了我的人生。
·第三十则节选·
雨果在《悲惨世界》的最后描写了我所愿看到的我死后的景象,只是,我心里就没有为那个老小子悲痛,觉得自己对不住他吗?
我已经快要八十岁了······
第2章他是凡人
这世上有很多事经不起推敲。
念叨着老师经常说的这句话,雨漳走进了小院。
老师确实老师,不过雨漳更愿意称呼他为夫子。
雨漳的普通话很是不标准,而当地话里面称呼“糠”为“fuzi”,所以夫子经常调侃说:“糟糠不能弃也。”
夫子的家在郊区,雨漳要过去需要坐车进市区再转车去,很是麻烦,所以他和夫子打了个商量,一周过来一次。
本来阿梓在的时候,是不用这么干的,只是阿梓现在去了北京。
想起阿梓,雨漳心里有点担心,那样好的人,怎么偏生得了那样讨厌的病?
夫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肯见我了吗?”
雨漳连连否认。
夫子当然没有生气,只是今天心情不错,就想着逗一下雨漳,不然一个小孩子成天苦着脸,不好看。
玩笑片刻,夫子问道:“怎么样,要进京吗?”
原来,夫子的二儿子在北京也是个大官,想着怎么也要把自己这个得之不易的“师弟”弄进京城。
雨漳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
夫子问道:“为什么?”
雨漳道:“我觉得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田野自然,对高楼大厦提不起一点兴趣,甚至有些恐惧。”
夫子沉默良久,说道:“这样啊……或许,你可以接替我走下去……”
夫子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工作,只是说不可说,难道今日就要破例吗?
夫子准备把雨漳带进屋。
突然,夫子停住,没有转身,问道:“你之前一直想要进去看看,可是进去这一扇门,你所见到的就不会是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
雨漳以为夫子是在开玩笑,就随口说道:“哪怕是寂寞如雪,又能怎样呢?”
夫子沉默片刻,推开房门。
屋子里摆设非常简陋,只是……雨漳没有机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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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里出来之后,雨漳明白,自己,终究没办法如同正常人那样生存下去了。
夫子说道:“你回去之后,可能就会得到我的死讯。”
雨漳:“为什么?”
夫子道:“没有为什么,这就是我应该做的。”
雨漳离开了,手里拿着夫子抄写的笔记,若是上交国家,可能会被列为绝密文件。
这笔记里有很多雨漳看不懂的地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真相终究会浮现出来。
夫子的信任让他感觉很沉重,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背负这份沉重的力量。
大概,是有的吧……
夫子说得没错,雨漳到家后收到的,是夫子的死讯。
夫子逝世了,埋葬了,甚至没有给雨漳告别的机会。
他们说,这都是夫子的安排。
他们不懂,以为夫子是怕雨漳伤心过度,只有雨漳知道真正的原因,包括……阿梓离开的真相。
我们的故事,是从雨漳18岁的时候说起……
……
……
高考过去一个月,分数已然出炉,爷爷问他:“你要去哪个学校?”
雨漳的成绩是省里也排得上号的,走C9绝对是没有问题,爷爷想要他去浙江大学。
但是最后,他去了西安。
爷爷没问为什么,他也没说。
他知道,爷爷也是在西安上的大学。
离开的时候,爷爷旧病复发,没能送他,他一个人来到了古都西安。
爷爷说,西安这座城市对于外来的人是比较宽容的。
他不懂,也不需要懂,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明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在无尽黑暗之中。
幸运的是,夫子提到过一个地方,鼓楼,晚上九点半的鼓楼。
晚上九点半,他会看到什么呢?
……
……
学校在不算繁华的地段,但也是寸土寸金,校园里风景还算不错,雨漳虽然还没有爱上这里,却依旧感觉心旷神怡。
他不住在宿舍,而是在外面租房,钱是自己打工赚来的――他认为这样有利于自己寻找答案。
报到过后,就是空闲时间,他决定趁机前去鼓楼看看,踩点。
鼓楼是一个旅游景点,人是不少,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一条小吃街,他很怀疑这样情况到晚上九点半到底能不能缓解。
鼓楼这里没什么好看,也不是个谈论重要事情的好地方,记下一些看起来比较隐秘的地方后,他钻进了一家书店。
其实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网购,不常去书店、图书馆,只是偶尔感觉精神空虚的时候,就需要去书店或者图书馆抑制自己消极的情绪。
是的,他从来都是一个悲观消极的人,平生最喜欢的书有三本,一是维克多·雨果的《悲惨世界》,一是阿贝尔·加缪的《局外人》,一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
他找到了《局外人》,读起来。
“你喜欢《局外人》这本书吗?”书店老板竟然主动找他攀谈。
他挑眉,如果那么多家书店,这是唯一来找他攀谈的老板:“是,我挺喜欢加缪的。”
书店老板倒是有些惊奇:“看你模样是个大学生。我觉得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应该喜欢加缪的,你觉得《简·爱》怎么样?”
他笑着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简·爱》会比《局外人》更受欢迎。”
书店老板赞许地点点头:“我也不太喜欢那本书。要说外国名著,我更喜欢爱伦·坡的短篇小说集。”
他这时问出自己心头疑惑:“我总感觉你和别的书店老板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你会主动找我谈话吧……”
书店老板开怀一笑:“难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吗?”
雨漳一愣,不明白书店老板话中含义:“发现什么?”
书店老板依旧有着开心笑容,展开双臂:“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只见五彩缤纷渐渐褪去,只剩下黑暗,仿佛是没有了星辰的宇宙。
吃惊之余,因为在夫子家中的经历,雨漳倒还能吐槽一番:“Minecraft?我还以为是惊悚乐园呢!”
书店老板也不失幽默:“这里没有像素方块人,也没有封不觉。当然,要是需要,我也可以为你创造出来!”
雨漳这时候终于严肃一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书店老板摇头笑道:“我是谁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谁吗?”
雨漳听得迷糊。
书店老板道:“你的身份是从你祖父的口中得知。你祖父说你是怎样身份,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你就不问一下为什么你没有父母吗?你的老师希望你慢慢来,慢慢适应这种变化,但是我不认为应该这样!快刀斩乱麻,这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书店老板话语停止,雨漳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书店老板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在这里活下去一周,还是死亡?”
雨漳横眉冷对:“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书店老板叹息:“你这个问题非常愚蠢,但也不算特别愚蠢,至少你问我‘凭什么’,而不是‘你能吗’。当你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上时,记住不要多嘴,不然,会让人误会的。因此,现在你失去了挑选的资格。”
书店老板打个响指,雨漳的身体便被固定在黑暗之中,没有挣扎的余地,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书店老板手中出现一枚硬币:“这是一枚于2000年发行的一元硬币,一面是牡丹和‘1元’字样,一面是共和国名称和国徽,我们就以国徽为正,来决定你的命运。若是反面,你就要看看有没有维吉尔会来接你!”
雨漳曾看过但丁的《神曲》,自然知道所谓的“有没有维吉尔来接”是说他到底会不会下地狱。
他也很担心。
硬币被抛飞,在黑暗中翻滚许久,又稳稳落回书店老板手中。
书店老板看了看,笑着说道:“恭喜你,是正面。”
是正面,也就意味着他要在书店老板创造的世界中度过七天,漫长的七天。
忽然,雨漳感觉到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重力?”
书店老板挑眉:“什么重力?”
雨漳道:“如果没有重力,硬币为什么会落回你手中?你们两个之间的引力可做不到!”
书店老板呀然一笑:“看来你比我想得要强。不过,这并不是万有引力的作用,而是……类似于阴阳相吸。不过,现在还不到你了解这些的时候,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活下去!”
书店老板没有给雨漳继续提问的机会,身影瞬间消失,原本因为书店老板而存在的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唯有无尽的黑暗仿佛在宣扬着永恒。
活下去?
什么意思?
雨漳不懂。
但很快,他明白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所谓的活下去,就是在这里吗?
第3章不见,再见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穿着打扮还有着古代的特色,然而在色彩上却有着不亚于现代的鲜艳,小小的村落,鸡犬相闻,难道这就是陶渊明梦中的桃花源?
一个老汉迎上来问道,眼里满是警惕:“小哥是哪里来的,到我们这里有什么事吗?”
雨漳匆忙之中撒谎道:“老伯你有所不知,我本来是个读书人,结果一个强盗绑架了我,又不知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我无处可去,就看到这里有个村庄。”
老汉眼中的警惕少了些许:“原来是个读书人。你的经历也可怜,算了,来我们村子坐坐吧,我是这村子的长老。”
长老?
雨漳不明白,却也没问,只是跟着长老进村。
村子里人是不少,却绝少有人说话,见面也只是低头匆匆走过,颇有些“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雨漳终于无法忍受这气氛,又因为受到这气氛影响压低声音问道:“长老,这是怎么回事,村子里不许说话吗?”
长老看他一眼,道:“村子里不是不能说,只是,说话冒着极大的风险。”
雨漳追问:“说话还要冒着风险?你们这里难道是一言堂吗?”
长老皱眉:“因为你刚来,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如果你在了解情况后继续无知下去,那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还不了解这个世界情况,雨漳住口不言,跟着长老快步来到一个大宅前。
大宅院墙上已长起些许草,藤蔓攀附而上,本该鲜艳的红色已然惨淡,甚而脱落。
转到宅门,就看见木制大红宅门开始腐朽,上面铜钉掉落不少,又蒙了一层不算薄的灰尘,像是几十年没有打开过。
长老皱眉推开门,解释道:“这里本来有一户人家的,也是一位长老的住所,只是后来那位长老离开了这里,也就空闲下来。我们村子没空地方让你住,住在这里怎么样?”
雨漳点头:“给我一个住处就好。谢过长老。”
木门因为太久没有打开,这时推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看长老年老体衰似乎推不动,雨漳便上前搭把手。
长老转头看了雨漳一眼,没有说话。
木门很是沉重,二人筋疲力尽方才打开,进入一看,才知道是门后堵着石墩,怪不得难以推动。
长老嘟囔两句:“这是哪个混蛋……”
雨漳去看宅院。
院子里长满杂草,有人小腿高,看来这几年并没有人过来打理,边上隐约看出来有个水池,也许是这户人家的池塘。
当前是个木制瓦房大堂,风吹雨打消逝了上面许多颜色,然而依旧可以看出当初华丽。
长老说道:“过去这大堂,里面才是住人的地方。”
长老在前走过去,雨漳低头,看见地面草丛里还能看到些许长石,只是蒙上了土,缝隙里长出了草。
雨漳跟上长老,问道:“长老,这里面不会有蛇吧?”
长老回头看他一眼,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雨漳从来怕蛇,这种怕是无缘由的,仿佛遇到自己的天敌――但是,人类不是所有动物的天敌吗?
跟着长老提心吊胆从一旁饶过大堂,过去一道石门,来到后院,在杂草中看到许多间排布整齐的房屋,坐北朝南的就是原来那位长老居所。
长老说道:“你随便找一间屋子住进去吧。”
雨漳点头。
只听得长老继续说道:“夜里无论听到怎样声响,切不可出来!”
到人家地盘,自然要遵守人家规定。
于是,雨漳也未出声询问原因,只是点头记下。
长老似乎颇满意,就继续说道:“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随意,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就好。”
雨漳自然也是记下,绝不肯多说一句话,长老这时竟有些踌躇:“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雨漳道:“在下心中并无疑惑,也就没什么要问的。”
长老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就可以睡了。对了,也不知道小郎君吃过饭了没?”
雨漳摇头:“这几日跟随他们奔波,现在实在没力气吃饭。”
长老道:“这样啊,那你就先歇着,看看明天醒来会不会胃口大开。”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雨漳“慢走”还未出口,却又见长老停下来,回头严肃说道:“千万记得,夜里不能出来!”
雨漳道:“我记住了。”
长老这才满意,迈步离开;雨漳这才能吐出口中“慢走”